财新记者 宫靖——安全事故多源于低级失误?

热度 4已有 864 次阅读2011-10-19 22:44

到底要有多少血的教训,才能真正让我们从内心出发,虔诚地珍惜生命?

      近日浏览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网站,每天全国各地的安全事故让人心惊肉跳,但细察原因,十有八九是低级失误导致。

  兹举两例。10月16日,江苏省常州市一化工厂发生氯气泄露事故,造成一人死亡165人受伤。事故的原因让人啼笑皆非,在液氯倒罐尚未结束时,驾驶员提前启动汽车,使导管脱离发生液氯泄露。

  另一例发生在10月5日的南京市南京钢铁股份有限公司炼铁厂,老旧炼铁炉在淘汰关停过程中发生铁水外溢,致现场工作者12死一伤。外界传言,当时有多个工人当场熔于铁水之中。

  事件发生后,熟悉钢铁工艺的人士都觉得匪夷所思,怎么可能有此惨案?10月12日,国安安监部门公布简单原因,果然又是低级失误:工人在预休风期间,先期割开炉壁,复风后继续在炉下操作,工人万未料到,此时竟有铁水突然从割开的炉壁处溢出。

  中国近年安全问题频出,大多数事故原因绝非不可预料,更非高深莫测,十有八九出在低级失误上。再例如前段时间上海地铁相撞,竟然是信号故障后在人工指令后车开行时,忘记了轨道前方还停着另一辆列车。

  细究每次事故,均不同程度存在人为因素。而这些人祸,基本出于疏忽大意,有的是个人的疏忽大意,有的是集体的疏忽大意,有的是制度的疏忽大意。就以7•23温州动车事故为例,政企不分、管理落后的铁路部门,用大跃进式的思路推进尖端科技——高速动车,在此之中,那些被忽略的魔鬼般的细节,几乎必然地导致事故。

  做了多年记者,报道过太多的灾难,也曾一次次探究、思索中国灾难多发的原因。2010年有机会去南非参观数座全球矿业巨头拥有的矿。在每个矿山,我都忍不住地问,为何这些矿山比较安全,甚至开矿时当地民众还能参观,而中国却矿难频发?

  当他们回答前称赞 “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”时,我心里很苦涩。这是因为,每个人的回答出奇地一致:中国安全问题绝不是出在硬件上,而出在软件上,用中国人的话说,就是“重视程度不够”。

  他们认为,由于宗教和制度的原因,西方社会把人的生命看得非常之重,一旦出现事故,企业所付出的成本极其巨大,没有企业领导者敢在安全问题上大意。企业从上到下,从领导者到普通工人,都很尊重并恪守安全制度。反观中国,安全生产的硬件和制度并不太缺,安全意识也常常讲,但从领导者到普通工人,都是嘴上说一套,内心却不以为然。

  多位参观过中国矿区的老外说,他亲眼看到中国的矿区负责人进入矿区不带安全帽,开车驶入汽车不应进入的危险区,而同时,他们也看到,参观时,矿下工人的口罩和工作服过于干净。显然,这是为了应付外界参观才偶尔为之。

  说实话,我一直对老外的说法不是太服气,甚至觉得他们有些居高临下。但当我们一个个低级失误一再出现的时候,我又无法解释。我真的想问:到底要有多少血的教训,我们才能真正从内心出发,虔诚地珍惜生命?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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